感受克林根塔尔大赛 感受手风琴魅力

--------第42届克林根塔尔手风琴国际大赛参赛散记（2）
        
王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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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初 赛

       报到第二天下午一点钟，初赛在Aula比赛大厅进行。我们二组共有19人报名，实到16人。除规定曲目----《植物园》第一、二、三、七首乐曲外，我初赛的自选曲目是：波兰作曲家罗泽内斯基的《小奏鸣曲》第二号和我国作曲家储望华改编的钢琴曲《翻身的日子》。

　　伦特.奎斯特是丹麦作曲家，在《植物园》这部作品中，他用现代音乐语言描绘了各类植物栩栩入神的形象。第一首乐曲《向日葵》用十分流畅近乎歌唱的乐句传神表现了向日葵的高雅和对向日葵的遐思。刚开始练习这首乐曲时，我只是想努力表达出向日葵卓而不凡的阳光形象，乐曲演奏的饱满而直露。曹老师找到了作品的原谱，仔细阅读并详细研究了作品的前言、说明和作曲家相关的资料后，给我分析了每首乐曲。他说我们在演奏乐曲时不能就乐曲和乐句本身客观简单表达自己的认识，要把作品放到作曲家所处的年代和作曲家本人的生活、创作状态等情形下来考虑和分析。伦特.奎斯特是丹麦的现代音乐作曲家，而现代音乐相比传统的古典音乐，更注重表达作曲家细腻的内心感受，更具个性化。《植物园》创作于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末，乐曲虽然已具有现代音乐的表达方式，但不象当代作品表达起来更直接更强烈，现代音乐的语言特征还不是十分明显！《向日葵》是整个作品的第一首乐曲，具有引子或前奏曲的作用，演奏时要通过音色来表达出场景的变化，引导听众走进新世界新境界的感觉，要力求演奏出一种清新甚至是向往的情绪！

　　在平时的演奏中，曹老师发现我演奏时，在乐句之间经常有拖长或减少时值的现象来突出自己戏剧性的感觉，就很严肃地告诉我，我们是去参加比赛，不是去开音乐会，每个音符和符号都要严格按谱面要求进行，按作曲家的意图进行，千万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改动！但可以通过强弱变化或变音器的选择在音色上充分表达自己的个人感受。第三首《哭泣的柳树》表现了寒风萧瑟中，在大地苍黄铅云低沉了无生机的秋空下，无助的柳树任枝条低垂诉说着悲苦的心境。乐曲中有一个断奏的三连音是表达这种感情的关键，要表现的强调而沉重，从呜咽到放出声音哭诉，要通过不同的力度和层次细腻地传达给听众。但曹老师不仅仅只从乐曲的表面来处理这种感受，他从三连音的断奏之后乐句的发展中，去发掘绝望后的期待，找出乐句的亮点，这使我想起了诗人雪莱的名句----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第七首《仙人球》诙谐而活泼，好象顽皮的孩童或马戏团的小丑在出人意料地做着恶作剧。曹老师要求我随着每首乐曲的开始，要身临其境提前做好角色形象的变化；尤其在风箱的设计上，要把四首乐曲当作一首乐曲进行处理。比赛结束回国后，曹老师把比赛时的录象回放给我点评时，我发现我的规定曲目在演奏时一气呵成，风箱的处理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多余或不够，精致而干净，的确比别的选手要高出一筹！第二首《仙人掌》比赛时的处理使我得意而遗憾！该首乐曲是我见到过最短的乐章，只有一句，从右手高音到左手低音的连线大跳，通过强而狂躁的单音到低弱的和弦颤音，生动描写了遭仙人掌针刺后迅速缩回手指并嘴里下意识发出吸溜声的样子。我在赛场外候场时，听到前面的选手处理这个颤音时都千篇一律，在比赛演奏到这里时，我耍了个小聪明，反其倒而行之，处理的强而明显，突出了被刺后的反应和感觉。灵感或小聪明是双刃剑，由于评委的审美取向和个性不同，对选手演奏的曲目和乐句的处理喜好不同，肯定在打分上表示出来。

　　中国乐曲《翻身的日子》是曹老师精心选择和改编的曲目，在这首乐曲中，曹老师运用现代自由低音手风琴的多种功能和演奏技法，生动模仿了中国民乐板胡、管子、欢庆锣鼓的音色变化，把这首乐曲渲染得热烈而动人！当我结束演奏刚走出赛场，就有人追过来用手势示意索要曲谱，我只能用有限的英语告诉她：“My teacher! ” 。赛后听曹老师说，带了两份谱子，本来都要给评委的，后来不知被塞尔维亚还是芬兰的的两个女老师抢走了！

　　从我比赛后观众和评委的反应看来，曹老师对国外现代音乐的解读处理和用手风琴对中国传统的民族乐曲的成功改编充满了自信和自豪，效果不同凡响！

　　在回国的飞机上，我父亲打趣地对我说，“在意大利卡斯特费尔达多国际大赛上，曹老师曾打破欧美人一统天下的手风琴乐坛，荣获了第一名，所以去年带戴钰和许笑男出征29届卡斯特费尔达多国际大赛，选用的曲目是《解放区的天》；而国内选手参加克林根塔尔国际大赛，一直没能取得上佳的成绩，这种状况成了众多中国选手尤其是曹老师难以释怀的一大心结，因此他选用《翻身的日子》，是希望你能为中国人争光啊！”听上去是玩笑话，但曲目的选择和我们的心情是如此巧合，这使我内心深感遗憾但更激发了我的坚定信念！

　　克林根塔尔大赛的评委座席不同于其它比赛，赛后我才得知评委是坐在整个大厅最后一排位置上的，这种安排对选手来说反而倒好，眼不见心不烦，我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我只当是在国内的又一次走台演练。直到我们这组决赛结束，我都不认识我们二组的任何一个评委！应该说，我自己认为初赛中我的演奏把握性很好，基本上把在国内的训练水平正常发挥出来了。

　　初赛结束，当我们在楼下等车时，外面下起了小雨。这时，陆陆续续从楼上下来了很多人，都主动走过来对我翘起大拇指，有的说“Congratulation”！有的说“Great”!更有几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把我生拉硬扯拥抱起来，甚至在我的脸颊上亲吻起来！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回到旅馆，我才发现我的脸颊上落满了口红印，害我用洗面奶洗了好一阵儿才洗干净！后来吃晚饭时，苏老师告诉我那些人都是学生家长、老师和几个评委（后来在艺术家组决赛介绍时我认出了他们）！看来我表现还行，心里不免有点自得起来。但当晚饭后我在观看我们这一组的实况比赛录像时，看见国外选手在初赛曲目中娴熟的技巧运用如右手快速的跑动和风箱的大段的三抖四抖时，甚至有的选手在初赛中就选用了佐罗他耶夫的《奏鸣曲二号》，我的心里就有点忐忑不安起来！马上向曹老师说出了我的担心，曹老师笑眯眯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首先你自己感觉如何？是不是发挥了平时的正常水平？我们比的是音乐，而不是音符呀！”听了这句话，我就像吃了定心丸，放下心事安然入睡了。

　　这一晚我睡的很踏实，甚至还做起了小时候常做的童话中的美梦！我想这应该是一年中最为香甜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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